第十四章 帮会规矩

进屋之前，那3名班长包括吴成国并没有看到叶子茂拿到了手枪，加之屋内是四对一，所以就按照规定将枪膛中的子弹退了出来，以免走火伤人。

吴成国也是久经阵仗的人，见事已至此，便抬手阻止自己的人，说：“不用了。”又悻悻地对叶子茂说，“已经见识过老哥的身手了，您就收手吧。”

叶子茂把枪随手放到围桌上，笑道：“好，那咱们接着聊。”

吴成国松了口气，说：“小弟是奉命来驻防泸定桥的，没承想就遇到了你们。”

叶子茂打量一下他的军服，问：“驻防？别胡说八道啊。”

吴成国苦笑一下，说：“确实是驻防，不是来增援的。要不你去问问外面的弟兄，看我说的是不是实话。”随即，又连忙说，“老哥你别觉得我是在搞调虎离山啊，你可以拿枪顶着我去问。”

叶子茂再次打量他那相对整洁的军服，“嘿嘿”地笑道：“你们是不是一直在观战了？”

吴成国又苦笑一下，说：“不观战又能怎样？你们来的快、打的急，而且是大兵压境，我不能让弟兄们去送死啊。”

“不对啊，你们在河岸这边驻守，应该先打的是你们，就算是跑也是过桥到对岸去啊。”

“嗐，河岸这边根本就没搞工事，我们只是被派过来巡查的，等一觉醒来，你们的人已经在岸边摆开了阵势，我们的人也把桥板拆了。眼见回不去了，我们只能远远地看着，后来你们的人冲过去了，嘿嘿，没有办法，我们只能溜之大吉了。”

“那你们这是要去哪里？”

“本来我们想找个渡口过河回去，谁承想，你们的人源源不断地过来，我们只能躲在山上。今天下午，观察哨报告说红军过完了，谁承想，刚下山就遇到了你们。”

“呵呵，你也太不小心了，怎么能只派一个哨兵啊。”

“还不是那个冯长官，我看他身穿全套的国军军服，说的也是官话，就以为**军的追击部队到了。再说了，我们躲在山上的这几天，把能吃的干粮都吃完了，又不敢开枪打牲口（大型猎物），就算是下套抓住山鸡，也不敢生火烤着吃，早饿得前心贴后心了，那个哨兵还是我硬派出去的呢。”

叶子茂把情况了解清楚后，这才暗中转入正题，说：“你们被派过来，不仅没有及时发现军情并上报，而且连一枪都不放，就这样回去的话，估计肯定要受到军法处置吧？”他故意用了“你们”这一称谓，而且加重了语气，并转向那3名班长说，“你们觉得呢？”

其中一名班长看了眼低头不语的吴成国，嘟囔道：“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，既然吃粮当兵，就得要受军法管束呀，大不了咱们把屁股洗干净，准备挨上他几军棍。”

“凭什么啊！”另一个班长愤愤道，“那个姓杨的单单把咱们派过来，就是在狭私报复找机会整人。”

“对！”又一个班长说，“那个姓杨的早看咱们不顺眼了，加上吴排长为了弟兄们顶撞过他，所以这次就故意派咱们来送死。”

吴成国摆手制止住他们，两眼紧紧地盯着叶子茂，说：“老哥，你想干什么？”

叶子茂微微一笑，伸手罩住一只木碗，其中中指微微抬起，只用其他四指抠住碗边，抓起来放到吴成国的面前，似乎是让他先喝口茶。

吴成国见状，脸色一变，那手势分明是同道兄弟之间的联络暗语，连忙抱拳道：“刚才小弟有什么冒犯的话，多请老哥见谅了。”转而，又说，“老哥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出来吧，看小弟能否办到。”

其实，叶子茂并不曾加入什么帮会，只是在上海家里时，曾与帮佣和工人中的青帮弟兄接触过。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，因为父亲在上海开办纱厂，不可能不跟青帮打交道，而协助父亲做生意的二哥对此更是熟门熟路，叶子辉便耳渲目染了一些其中的规矩。参加红军后，在被俘或投诚的国军士兵中，难免有帮会人员包括袍哥弟兄，叶子茂因为之前的经历，就自然而然地对此生出好奇，也就顺便了解了一些。此时，他就是想用此手段打消吴成国的戒心和顾虑。

见目的已经达到，叶子茂把脸一沉，郑重其事地说：“你现在应该很清楚，我们只是一支收容队，而且远远地落在大部队的后面。你们再怎么样也比我们体力好，所以，我想让你们送一程。”

吴成国觑视道：“我知道老哥肯定不会趁机把我们交给你的长官，以便邀功请赏。不过，也肯定不是送一程那么简单吧。”

叶子茂“哈哈”笑起来，说：“聪明，我愿意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。”接着又扫了眼那3名班长，并爽快地交底道，“那我就有话直说了，一是确实需要你们送一程，二是在送的过程中，咱们可以相互混得熟一些。最终，如果你们有人觉得彼此可交并愿意跟我们走，那我是举双手欢迎。”他盯着吴成国，紧接着说，“包括你在内。”又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，“放心，武器可以马上还给你们。再说了，你就算是给我们，我们也背不动。”

吴成国咧了咧嘴，笑道：“呵呵，老哥你让我放心，那你就能放心我们不会掉转枪口？”